记国庆

听起来着实是一个不吸引的标题,但因为纯粹也真的只是想要记录流水账。

9月30日晚上做了节前最后一场活动,是所在机构的第一次抖音直播。原本和我搭档要操机的同事在下午临要出发到办公室之前发现被弹窗了,结果我又临时上阵成为了直播的操机人(啊,内心还是会咆哮,怎么我这种这么害怕即时性、关键性岗位,无法接受事情变故的人总是遇上这事啊?🤔)Anyway,反正那天晚上就这么做完了活动,晚上12点从办公室打车回了家(对等待我一起回家的室友感到万分抱歉,因为隔天她还得横跨城区去走访)。

也因为9月30日晚上的这场活动,本来想着隔天睡到天荒地老的愿望没有能够实现,一大早室友走访还因为核酸结果没有出来而让7点半没睡醒的我跑出去一趟给她送了公交卡(法克,这个疫情和核酸真的没完没了地搞乱我们生活的节奏)。因为想着也得处理一下着急的工作,于是8点回到家之后我就补充了新闻稿,整理了一下文件等等,处理到工作到11点半。然后很困的我又上床睡了一个回笼觉。下午两点钟醒过来之后,开始了家里的大扫除,一直做到了下午5点半终于歇了下来。室友一天的走访也接近结束在返程中,于是我点了个椰子鸡的火锅外卖,加上家里刚买的剁椒鱼头,打算和我室友开启国庆美美的第一餐。晚餐大概是从7点半吃到了9点半。中间我们终于续上了之前停看许久的《王冠》(也许大概就是一年前的国庆我们开始看的)。

国庆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因为室友计划是要在4号上午离开北京回一趟家,但因为1号走访2号就得处理一些手尾的工作,所以我们商量好2号上午起早一些工作,然后晚上外出去吃一顿好的之后再去看话剧(话剧是节前就以前订好票的)。结果原计划7点半起床的我们都没能起得来,差不多等到9点我们才醒过来,然后醒过来之后匆匆忙忙开始一会工作,10点半她开了个会,然后我们就这样一直做到了下午。搓一顿的想法泡汤了,我就把前一天剩下的椰子鸡汤拿来煮了个面,吃完之后我们差不多赶着6点前出门去看话剧了。

我们看的是《恋爱的犀牛》,这是我很久以前一直就想要看的,毕竟是经典剧目。但大概也是对剧的滤镜/期待过高?看完之后我们俩讨论结果都是喜欢不起来,总觉得这部剧的爱情观是不是太过时了啊?(就感觉是莫名其妙产生的爱情,以及不可理喻的坚持)但昨天和友人晓琪见面讨论起这个想法,晓琪给了我另外一个思路,这是我们对爱情观的认识,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他们眼中的爱情。我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太满足地看完话剧出来之后,我们俩人都饿了,于是又在附近的麦当劳吃了一顿(啊,我们真的是麦当劳的死粉吧……)。

3号的上午我们终于睡了一个不用调闹钟起床的觉。醒过来大概已经是中午左右,因为想着我妹晚上会到北京,所以又一些事情还得在我妹来之前搞定,比如处理掉床上方一直要掉落的灯,为布满油污的厨房除垢更新保鲜膜,以及说了好几个礼拜的去家附近公园骑单车等等。天气预报显示中午会下午,到下午的时候雨会减弱。所以我们也一直在犹豫着这几件事情要怎么排序。但总是事情最后的结果很完满,我们拆了灯,(用了大公鸡)洗了厨房,也终于出去骑了至少有30分钟的单车!然后弄完之后甚至还因为很饿去了吃一个沙县的炸饺和猪心汤,然后就回到家等我妹到北京了。她大概是7点左右到的家,原计划是要带她在家附近吃饭,但最后我们是在家点了达美乐披萨,然后一起看了喜剧大赛。

4号上午室友一大早就坐飞机回家了,我妹也自己一个人去奥林匹克公园和宜家玩耍了。终于有了属于我一个人的时间。我本来是想着要不要开始工作,后来把心一横就放下工作开始看书了。那天把之前已经开了头的《可能性的艺术》看完了,下午我妹从宜家回来之后,到晚上饭点我和她出去买了些吃的,也带她去做按摩了,晚上回来时间打发打发就过去了。狗血的5号解弹窗之旅在我上一篇文章中已经都提到了,我就不再重复。但5号这一天我其实一直都在工作,一直到晚上11点半差不多要出去做核酸之前才停止了工作。

6号上午我去社区陪我妹办理解除弹窗之后,带她走了一趟温榆河公园。回来的路上陪她一起买了一些手信。到中午12点的时候她又自己出去逛街了。我打扫了一个小时卫生之后,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直到晚上10点半(其实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但我还是关掉了电脑)。7号上午7点,因为也要帮着叫我妹,所以一大早我也调了闹钟醒过来。等到她7点半终于走了(去机场回家),我又努力地让自己睡了过去,大概到10点多的时候才醒过来。然后这一天我又让自己很放肆的沉浸在书里,继续拿起了之前在看的大部头《原则与妥协》,陆陆续续又看了几章。到晚上6点的时候出去买了隔天要吃的青菜就又继续回家宅着了。

一直断断续续在看的大部头《原则与妥协》

8号是早在两三个月还是三四个月以前和晓琪已经约好的在家里请她吃饭,因为一直很忙,始终就没有成,但总归在这一天见到了。前一天约好了大概上午11点家里见,结果我们俩还是非常默契的到早上10点才起床(我主要是前一天好像到1点半才睡觉,也搞不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我起床之后就开始准备午餐的食材,然后中间又处理了一下工作,差不多到12点的时候晓琪才到家里了,我们就这样一直天南地北地从中午聊到了下午4点半,烤了个贝果本想着带着出去吃,结果看着烤的很好就先吃了。然后我给两人都跑了杯咖啡,我们带着热咖啡就这样又到附近的温榆河公园走了一个半小时。6点的时候我们顺路做了核酸,又回了家。因为晓琪说饿了我们又蒸了潮汕的烧卖做晚餐。吃完之后晓琪就回家了。晚上我收拾了之后就把晓琪和我介绍的《巴黎夜旅人》电影给看了。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电影了,很法国的电影,看了也让人觉得很温暖。看完之后晚上和室友通了视频电话,因为觉得电影挺好看,就给她复述了梗概。

9号是我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在经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决定这一天还是以不工作为主。所以早上挣扎着10点半起起床之后洗了个澡,又开始收拾了一下家里,洗衣服洗东西什么的。吃完早餐之后到中午就开始看了一会书,看着觉得有些困又不甘心去睡午觉于是就拿出了尘封的尤克里里,开始看视频教程学习起来。中间两点半到三点的时候吃了个午饭,然后结束之后又继续练习尤克里里到五点半,临到结束之前接到了回龙观医院的回访电话,我觉得自己很好地提了两个意见(一个是诊疗室叫号的时候不要叫全名,一个是做完检查之后需要提醒患者重新去分诊台取号)。然后因为平板没点加上手指也练得疼了就没有再继续练了。本想着继续看一会书,结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一直看书都觉得很困,所以刷了有大半个小时的手机之后就去煮了个面做晚餐,然后到8点半的时候就开始在这里写这篇流水账里了。

其实我是录制了小星星的视频,但是过于丢人,只能截图了

其实我本来是想着要把这几天的看书,话剧和电影,以及和友人聊的一些话题再具体展开讲讲的。但觉得今天要讲完是不太现实了(因为明天我就要上班了,扑面而来的工作……)但除此以外我想着,还是可以一点点恢复起来写作的习惯。所以这几个话题或者思考我可以一个一个再拆开来讲。但国庆的这个过程我也先这样记录下来(不用等到明年再回头想的时候一件事都没有想起来)。这个假期,尽管内心还是充满着各种工作的焦虑,但感觉自己有了一些松弛感(在室友和友人的帮助下),尽管也遇到了弹窗这样的烂事,但我感觉又重新拾回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读书、写字和学习),有一种变好的迹象。我想着今晚还是要开始早睡,然后明天希望能够早起,恢复一下法语阅读,然后进入每天一点点的社工资格证考试的学习(就剩下两个月时间要考试了)。到晚上的时候能够至少有1个小时的运动时间,以让自己的身体和心情能够好起来。

只有管理没有服务的社区

觉得还是需要记录下来这段经历,所以又重新打开了网站。一打开,啊,又是上千条垃圾留言。等我辞职了(不是),我一定来好好打理整顿一下(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不能让花了钱买的服务器就变成年更一篇的地方)。

国庆之前,我妹问我说她国庆能不能来北京旅游,借住在我这里几天。本来她的计划是要到广州或者深圳,结果临近国庆的时候,这两个地方疫情突然就严重了,所以她临时决定改变目的地。刚好我室友要回家,所以我和她说可以,就是让她自己顾自己玩,我需要休息。但我也提醒了她,北京这个地方疫情防控很严格,万一来一趟被弹窗了就白花钱了,再加上接下来要开大会等原因吧啦吧啦……但总之最后她还是决定来了。我问她来这一趟是主要是要干什么,她说想个话剧。我就说,话剧票没有那么好买,得提前订,所以也帮她看了一下,然后在她来之前订好了5号晚上的一场话剧票。在下单的时候,她问我说,要不要还是等到来北京了再买。我说等来到北京了就买不到票了,如果万一到时候真的去不了看话剧,我就临时找个人陪我去看就好了,也不会浪费(但其实我内心想的是,应该不会这么不幸吧)。

总之,10月3日晚上她来到了北京。这一路还算是顺利,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大餐(达美乐披萨,她眼里好吃的东西)。然后隔天她就自己一个人溜达去了奥林匹克公园以及宜家。事情到了这里一切都还是比较正常,除了我内心很嫌弃她晚上回家太早看电视打扰了我工作以外。

事情在5号上午发生了变化。那天上午,她原本计划是要去逛几个商场,去探店买东西什么的。结果在吃完早餐(前天剩下的pizza)之后,正准备出门之前,她发现她被弹窗了。编号是3。在知道被弹窗之后,我妹的反应比我冷静(我想她也许是提前有做过心理建设?还是说她确实就比我淡定?),她开始在看各种攻略,我本来情绪不太好(因为前一天工作没有完成,新一天的工作还没有开始,感到很焦虑),结果因为也要时不时和她讨论一下怎么办,以及看她在尝试各种办法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我们首先思考了一下弹窗的原因,最后锁定可能是因为汕头有1例确诊病例导致她被弹窗了。然后就开始看怎么解除弹窗。按照当天北京最新的规定,要解除弹窗3需要在出现弹窗后进行三天两检,社区查验可以之后才可以解除。我妹买的是7号上午一大早的飞机。弹窗是在7号上午,如果按照三天两检的要求,我妹很有可能是没有办法在7号之前解除的(因为5号上午比如说10点半做了核酸,按照24小时之后再做第二次的规定,那就是得在6号上午10点半再做,然后出结果已经是6号晚上7点以后,那个时候社区已经下班了,7号上午飞机就赶不及了)。所以我妹开始打社区的电话,社区居委会有两个电话。但是那天上午无论是我还是我妹,反正我们一直打一直打就是没有打通过(始终显示占线状况)。所以我妹开始打12345,但是12345现在基本上也都是智能客服,选择弹窗编号之后它只会提示怎么操作(但实际并没有作用)。因为电话都打不通,所以我让我妹自己直接去一趟社区,问一下她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办。也让她赶紧先出去做三天两检的第一检,至少能做的先做了,把握时间。

她去了一趟社区,排了一会队(大家基本上也都是因为弹窗或者各种疫情防控的原因)。等到她的时候,她解释了一下她的状况,社区的人说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三天两检的政策来,如果7号飞不了,那就改机票。但中间社区的人说了一句,三天两检,只要过了今晚(5日晚上)12点就可以做。我妹咨询完了之后给我打了电话,说了社区反馈的这些信息。我在她出门之前就叮嘱她,和社区的人交流的过程要录音,作为证据。结果她说不用吧就也没有录。等到她做完核酸回来和我继续商量怎么办的时候,我就和她说,按照规定,三天两检不应该过了晚上12点就可以做,但社区的人既然这么说了,我们按照她这么说的去做,那她就得给我们办事。但无奈我妹没有录下来,所以我和她说这个方法还是不可靠。让她下午继续打电话给12345。

所以5号那天下午她一直在打电话。在打电话之前,她上微博,小红书查阅各种攻略,看一下大家遇到这种状况都是怎么处理的。官方渠道申诉的通道该填的都填了,但是攻略里也提到这个查验会很慢(事实也是如此)。12345的电话一直没有通,后来她看攻略里说,要持续不断地打,不要挂断是可以打进去的。所以她就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大概到下午3点的时候终于打通了。而这通电话又带了一个新的转机。12345的工作人员听了我妹介绍情况之后,除了告诉我妹三天两检的方法以外,针对因为要离京的特殊情况,工作人员还提供了另外一种方法,就是说离京政策里有一条,社区再查验相关行程及72小时核酸结果没有问题之后,可以提供一个24小时的绿码通道,直接赋绿码让我妹离京。我妹和对方解释说社区说了只有三天两检的方法,并没有提到24小时赋绿码的政策,担心社区不认,就请12345工作人员是否可以和社区沟通一下。对方反馈会先上报给到社区,但具体社区会怎么做对方也说不好。我妹又开始了长时间的等待,期间一直打社区的电话,也始终没有接通过。直到下午某个时候,社区的人终于回了电话,跟进了我妹的情况,但是对方却说只能是三天两检,我妹问对方是否有24小时赋绿码的政策,社区的人一直说没有(果然还是这样)。我妹就继续问了一下对方,如果今晚过了12点去做,是否满足三天两检。对方模棱两可没有答复,只是补充说明了还得带上租房合同和房本。我接过了电话,询问对方说没有这些东西怎么办(因为房东常年在国外,合同签订之后一直没有更新续订,但一直定期付款租住)。社区的人就说如果我不提供这些东西,怎么证明我们是社区的居民。到了这个时候,我整个火气就冒起来了。社区收取各种服务费用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问过我是否是社区居民,到了要管控的时候就觉得得撇清责任了?但我还是又克制了一下,说是不是可以用我给房东付款的截图作为证明。社区的人想了想,说可以吧,带上截图证明,还有之前因为疫情办理的小区进出的出入证。但我还是气不过,又接着问了一下三天两检如果赶不及怎么办,和社区的人解释了这个时间差的问题,但社区的人就开始蛮横起来。我说,过了12点要去做核酸但是现在弹窗去不了可以凌晨核酸的地方怎么办?对方避而不答。我说,过了下午5点社区就关门了我们就算做了隔天的核酸也赶不上解除怎么办?对方还是避而不答。就总是翻来覆去地说,你要去做三天两检。但是却不回答这些具体的困难。总之,我把电话又给回了我妹,她让社区的人再去查一下12345工作人员说的政策,社区的人说好的,然后挂断了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复了(电话也还是一直打不进去)。我妹又开始新一轮的打电话,希望再通过12345看怎么争取按照24小时赋绿码的政策来走。

中间,我妹也分别打了航空公司和机场的电话,询问如果弹窗是否可以正常离京的问题。机场的反馈是是可以进入机场,但是具体能不能登机得看航空公司。但航空公司就表示不可以。给12345的电话一直打到了晚上9点左右,终于又给我妹打通了!她和12345的工作人员说了社区的人不认政策的情况,对方表示明天上午上班会再上报,然后和社区联系,再让社区给我们联系。工作人员也说了,如果实在不行,7号上午去到机场,然后打通12345的电话,让12345的工作人员和航空公司直接沟通,她们会让我妹上飞机的。然后我妹听到这个也无奈,说今天唯一打通的两个电话,真的是打了很久,怎么能保证7号上午去到机场之后能在上飞机之前打通12345的电话呢……对方也表示说没有办法。总之,到这个时候,我们基本上已经想清楚了几条曲折的出京路线,尽管都存在很大的风险。

到了晚上12点,我带我妹到附近最近的医院做了核酸,医院的核酸6个小时就可以出结果,所以我们想着到明天上午社区开门,就有两次核酸的结果了,但是认不认就得看社区了。如果社区不承认,那就只能是在现场坚持打12345,直到打通之后让12345和社区的人对话。

终于到了关键的6号上午。我妹先去了社区,结果排到她的时候社区的人说还得承租人去一趟(说得带房本和合同)。尽管我也做好了我得去一趟掰扯的准备,但是社区昨天明明说好了出入证和截图证明就可以怎么到今天又变了一个样,我内心咒骂着,但还是去了(也准备了之前老合同的照片)。等我再去到社区,她大概就扫了一眼合同上的承租人,然后让我在我妹的承诺书上签字,也拍了核酸的结果,就给我妹办理解除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因为解除弹窗还得有一会时间,我就带我妹在社区附近的公园走了一下。结果12345的人先给我妹打了电话,询问现在事情是否已经解决,我妹答复对方已经解决。对方询问对本次服务是否满意,答案只有“满意”和“非常满意”两个选项。等我妹挂了电话,我说,你不满意就说不满意,不用只是答复这两个其中之一。不到半分钟,社区的人又给我妹打了电话,气急败坏地问是不是打了12345的电话,说打了那个电话就是投诉,让我妹以后不要再打了,直接打社区的电话,我妹说她昨天打了一天电话都没有接通过,社区的人回答说打不通你也得打(嗯?大姐你没事吧?)。电话挂了之后,社区的人又打了一个,说刚刚办理解除的时候她没来得及和我妹合影(表示问题很好的得到解决),因为是投诉,请我妹后面如果接到回访电话要解释一下吧啦吧啦。电话就又挂断了。

事情到这里就真的是尾声了,但我想起了最近刚好学堂社区社会工作在讲的社区的功能,其中一下就是社会稳定和社会控制。老师在讲的时候强调这里的稳定和控制不是我们常规理解的“管控”,但实际上,在今天社会里,社区对居民就是一种管控而不是服务的思路。她们害怕的是上面的规定和制度,需要的是居民的配合和不投诉,但却没有真的从居民的角度思考她们作为人民公仆可以为居民做点什么。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就是棋子,但是难道真的只是要做被人操控的棋子吗?作为同胞手足,难道她们没有发自内心的人性的关怀和服务吗?这让我不禁又想起了平庸的恶。

I’m back,again.

久违地又想写字了。可能是因为最近居家(办公,并没有隔离)了,也可能是因为最近开始空闲了(并不是)

结果许久没有登录网站,一上来就看到了有近2万条垃圾评论,我以为又是沾染到什么黄色网站(上一次很久没登录之后再登录发现我的网站估计是被盗了还是什么的被挂上了一堆黄色的东西,生气了许久)。在傻傻的机械般地操作删除了几百条评论之后我忽然觉得不行,得想个什么简便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度娘了一下,发现,哦,原来这是WORDPRESS的老毛病,有专门的插件可以安装一键删除。结果我捣鼓20分钟删除的评论用5分钟安装一个插件解决了。我一方面感慨,懂技术真是好啊,一方面为我刚刚逝去的20分钟不禁悼念起来。

认真地讲讲为什么忽然又想写东西了。

从五一假期开始,我有了比较多自主的时间。一个是因为我的室友回老家了(的确,照顾我们俩的生活是要花时间的);另外一个因为疫情还是其它种种原因,我的工作的确比之前少了一点点。但最重要的,刺激我想东西的,有以下两个原因。

放假(及居家隔离)这段时间,在吃饭的时候我终于看上了之前一直标记想看的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第二季)。第二季的策划剪辑,比第一季明显可见的成熟。但更重要的是,人物故事的选择真的挺棒的,现在看到第4集,感觉导演主要就说了一个事情——一个人如果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并一直坚持下去,这真的很棒。在看的过程中,我脑海里总是在想,啊真好啊,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都做得很优秀。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真的热爱的事情呢?(而不是现在这样按照某个计划和任务要求一个又一个地完成呢?)

这段时间以来,睡觉的时间也比较规律,早上起床,晚上睡觉前给自己安排了一会听播客的时间(因为也不能对不起我买的看理想会员),于是就比较随机地每天选一些节目听一下(虽然说是随机,但基本上选的不是哲学、社科就是时政,始终没有搭上文学这班车)。有时候一边刷牙一边听,有时候一边做饭一边听,主持人/讲者的分享让我觉得思考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跟着他们的引导,自己也会进入一种思考的状态的感觉也很赞。因为有了思考,所以也就有了想要书写的欲望(对不起,以上写的这些好像配不上我说的“思考”)。再有最近也在看《原则与妥协》这本书,这大概是我看关于美国宪法制定的第N本内容(看了类似的书,也看过类似的文章),但这本书的阐述非常细致,最近刚好读到制宪大会的部分,也是再一次被当年制宪大会各位思想大咖们齐聚一堂的思辨而感动(就是那种对权利、法律、平等等的思考、追求与争取)。

再试图认真地说回来。的确是因为受到这些事情的启发,加上自己大概已经有大半年的辞职想法,就想着是该认真再想想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了,想做自己能够热爱和全身心投入去做的事情,想做能够更深入思考和有灵感创作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呢?

還是好好做設計吧?

——讀《做設計》

看楊明傑介紹一代洗手台的時候有種恍惚感,因為到我去做這個項目的時候已經開始在做二代的產品升級了。洗手項目原來考慮的是為偏遠山區的學校提供軟硬件的支持,不過後來落地之後像西北地區更多有缺水的問題,沒辦法直接接自來水管所以就考慮重新升級設備。

在升級設備的時候其實著重也討論了一代的鏡子問題,楊明傑在書裡解釋說希望愛漂亮的女生能夠因為鏡子增加洗手的頻率。如果女生來了,男生也就會來了。在實際應用過程中,卻發現學校常常是把鏡子取下來,覺得很不實用,所以二代設備的升級我們最終還是把鏡子給拿掉了。在學校,鏡子對孩子們增加洗手頻率,以及提高衛生意識,其實並沒有起到實質的作用,所以我們在提供洗手設備的同時也希望在學校開展水與衛生環境課堂,希望孩子們能夠真正了解衛生習慣並作出行動的改變。

但不否認Yang Design在做設計和善意這件事情上的連接點,救災帳篷的實用性自然是比考慮什麼其他設計感等方便來得重要,但水杯的設計就不見得真的對孩子們健康飲水有多麼不一樣的改變,是乾淨的水起了作用,是有了水杯起了作用,而不是這個水杯的設計。

公益的連結其實楊說得很單薄,更多是情感的表達;在其他類產品的設計上,其實故事的敘說也乏善可陳,我相信作品還是有帶著他和團隊的思考,只是從書寫的角度而言,就不免過於膚淺了,還是好好做設計更佳。

味道的記憶

——讀《記憶的隱味》

來北京生活幾年以後,對汕頭食物的慾望於發的強烈。想念像芥蘭牛肉、蕃薯葉這樣的家常小菜,也想念各式的生醃海鮮、滷鵝魚飯、牛肉火鍋…以前在悉尼留學的時候,因為那邊有很多廣東人生活,所以日常自己買菜做飯也常常能買到廣東的食材,蔬菜調味料都有,我甚至還記得我在悉尼自己做了腸粉吃。反倒是來了北京,南方的很多蔬菜在北方買不到,食材也不夠新鮮,就比如說汕頭人很愛吃的焯西洋菜豬肉/雜湯,對豬肉豬雜的要求就很高,半點腥羶味都不能有。可北京的豬多數是屠宰後的冷藏豬,也就不適合做生滾湯了。不過也有一些調味料是可以稍許帶回點家鄉的味道,就比如炸蒜末,還有冬菜、沙茶醬等等。偶爾煮個宵夜湯麵的時候下點冬菜,炸蒜末,就會想起小時候放學回家媽媽煮的麵,哦對,還有魚露的鮮味。

作為料理家的高山直美書寫食物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本《記憶的隱味》卻更多是她分享生活與旅途中出現的食物。有像《夏橘》這樣“浪漫”的表達(“吃夏橘,母親總是蘸鹽。吃番茄,祖母總是撒白糖,跟下雪一般。”,也有像《納豆》一樣,留存家庭趣事(爭搶納豆)的同時也有關於那位長年賣納豆的阿姨的背影記憶。

儘管食物是共通的,但記憶和情感卻是私人(和家族的)。不過在閱讀過程中卻是可以通過她的描述也勾起自己對相同或其他類似食物的一些記憶。就像她提到夏橘蘸鹽,我倒是想起小時候去外婆家過年,長輩們覺得喝可樂對身體不好(然而卻不知道為什麼不好),所以讓我們喝的時候都在瓶口撒點鹽(因為長輩們覺得鹽可以降火,大概也可以減少一些別的食物不好的問題吧)。現在想來也覺得有趣。

想起了陳曉卿在《至味在人間》裡說的,最好吃的是人,大概也就是高山直美通過“記憶的隱味”想要傳達的吧。

“畢竟見過光,不會願意重回黑暗”

——讀《我們的黃金時代》

書的前半本我是哭著看下去的,因為在看的過程不斷地回想起過去幾個月在香港發生的事情。想起了陳健民教授的《最後一課》(之前寫過一次),想起了4月他們在法庭外撐著雨傘堅定的樣子,想起了剛好今天在bbc看到的這幾個月運動的一個回顧,想起了那些學生們。老實說,對於這次運動,我想大多數人心裡是清楚事情是不會往民眾心裡想要發展的方向走的,之所以哭,是因為看到了這些站在最前線,明明知道可能會有沈重的代價,但依舊還在用行動去說出自己聲音,去表達自己的價值的可愛的人們。

這些都是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啊,就像周教授自己幾次被炸號之後卻仍然回歸堅持公共表達的行動一樣。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做的更多一點,讓多一些人聽到不一樣的聲音,看到更多事實的真相,讓我們能活得更像個人一樣。

自由、民主不是一種制度,是一種精神,是讓我們活得更像一個人一樣的價值所在。我們可以自由地討論,我們可以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我們可以有尊嚴地選擇自己的工作,表達自己的意見,當我們的權益受到侵害時,我們可以有良善的法治(而非人治)…

有時候會很絕望,這幾年國內整個環境越收越緊,人們也開始習慣性地自我審查,慢慢地我們會不會越來越少反思呢?我不知道《我們的黃金時代》把對江緒林的悼念放在最後一篇是不是一個刻意的安排。但我隱隱感覺,無論是這些還在抗爭的學生們,還是在監獄裡的人們,還是周教授,依舊在向這個世界透露出一種個人努力的希望。也希望能像周教授說的一樣,“畢竟見過光,不會願意重回黑暗”。

無差別人性

——觀《寄生蟲》有感

過去這週走訪了幾個服務對象的家庭,走進了地下室,去到廢棄工廠邊上的窄小平房,也去到看起來周邊繁華但拐角走進是用鐵皮做屋頂下雨會漏水的小屋。這些屋子裡住著患重病幾次手術的雙親和撿來養老但卻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住著被家暴的媽媽一人獨養脾氣暴躁因糖尿病失明的爸爸和三個在上學的孩子,住著做著閃送沒有勞動合同時常被扣工資的爸爸、做著保潔的媽媽和一個在老家兩個在北京的孩子,住著面臨拆遷即將無家可住、面臨小升初的大姐可能即將分別的一家五口。我理解了電影《寄生蟲》說的「味道」。

在這些狹小的家裡,基本上就是一張或兩張床(看家庭人口數)佔據了所有空間。所謂的“家具”和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按需要在床上層層疊放的。那些味道的組成,是發霉掉落石灰的牆壁,是黃酸破舊的被子,是撿來的廢棄雜物,是洗不乾淨反覆穿爛的衣服,是維持病軀的藥物,是他們的生活全部。

在電影《寄生蟲》裡,讓富人爸爸失去生命的可能是那看起來“無意”嫌棄「味道」的舉動,但壓死窮人爸爸的最後一根稻草卻不是因為這個「味道」。是什麼讓他們都一樣走向了絕路?我想,是導演想表達的無差別人性。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無論是什麼階層,他們因深陷自身困境而展現的人性。

雖然找到了折疊披薩盒的工作,但實際最後的成品卻有四分之一不合格(全家);明明介紹了一份收入還不錯的工作,卻開始使手段炒掉擠兌別人換取更多的機會(妹妹);到最後發現和自己一樣處境的家庭也在苦苦掙扎,為了自己的安危卻反過頭來想要報警(媽媽)甚至最終動了殺念(兒子)。

雖然小兒子被“鬼”嚇到,爸爸反倒覺得這樣的房子能夠旺財;雖然傭人服務了多年工作也完成得不錯,卻因為“患傳染病”而隨便找了藉口解僱(媽媽);撿到掉在車裡的內褲一臉嫌棄甚至還炒掉了司機,但做愛時卻想起用這樣“廉價”的內褲來刺激性慾(爸爸&媽媽)。到兒子再次受驚昏倒要搶救的時候,卻還嫌棄被血沾染的鑰匙而捏起了鼻子。

被無辜解僱的傭人想要托窮人媽媽照顧住在地下室的丈夫時苦苦哀求,但當手持詐騙證據的時候卻以此要脅狐假虎威起來。長期躲在地下室的丈夫看起來對社長心存感恩,實際為了躲避債務長期不見光日失去了理智。

有錢就能善良,沒錢就會作惡嗎?不。無差別人性說的正正就是人無論在什麼環境下,他都有選擇為善為惡的可能性。不是困境必定讓人走向惡,也不是溫室必定培育美德。人的這種劣根性,在不同人、不同環境的碰撞下,暴露無遺。看完這部片子之後的不適感,不是因為那些血腥的畫面,而是這些過於真實的人性。

新人記

——記《Good People》有感

可能是因為在《Good People》裡感受到了太多職場人的表現和心理狀態,所以感覺可以為一檔真人秀綜藝節目來記錄一番。從4月份播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3個月,在這其中,看到每一位職場新人的成長,也會從內心裡發出感慨,“原來我也還是個新人啊。”

常常吐槽國內節目抄襲也沒有辦法做得好看,是因為製作節目的理念和方法常常是本末倒置的。在《Good People》的設置裡,8名實習生到律師事務所實習1個月,經過10個課題的考核檢驗,由律師決定最後留下工作的名額。除了課題本身的精心設置,也會有律師們和實習生的誠摯對談。無論是課題還是談話,我們從中可以看到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物,他們的優點和缺點,他們關於案件的思考,關於自我的認知,對法律/律師的理解。他們當中,有表現新人的“怯”,也有“不合群”的獨行,多面手的平衡,不夠實力的魅力者…好的真人秀節目,是通過內容編排和剪輯盡可能去呈現人物和事件的原貌,而不是通過設計劇本和台詞來營造衝突和塑造人物。因為唯有真實才能引起觀眾的共鳴。

“緊張也沒有關係啊”

做一名律師,presentation是必不可少的技能要求。對於新人李周美來說,這就是第一個要面對的難關。比起那些勸說上台演講不要緊張的話語,律師告慰她,緊張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表達出來就好了。重要的是學會面對自己的情緒,而不是去壓抑或者勉強。

建立自信的過程

在律師看來很優秀的實習生李示訓,除了是從小鄉村裡辛苦奮鬥出來的背景以外,原來他對自己的表現從面試開始就沒有自信,甚至一直是帶著沈重的包袱。

尤其是第一次課題沒有在規定時間內提交完成,對他來說也是一次非常大的打擊和遺憾,所幸最後的結果反倒讓他得到了安慰。

即便是再優秀的人,也不一定對自己是充滿自信的,有時候也需要得到別人的肯定。律師們也在這個過程中理解到他的源動力來源於別人給予的信心。

我不一定要成為主角

儘管每個個體都是獨立無二的,但是在一個團隊裡,在社會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作為主角存在的。對於那個原來要求自己成為主角的宋智元實習生來說,這種觀念的轉換有助於她在和別人的團隊合作中去調整好自己的位置,更加耐心地表達自己和聽取別人的意見,也能夠更加勤勤懇懇地完成工作,而不是一心只想要成為那個最核心的人物。

事情要做到什麼程度呢?

如果我們只是把工作當成工作,那到點下班工作自然也就結束了。但對於一個案件來說,你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如果能夠把事情做得更好一點,對當事人來說就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除了那些天才型的選手,個體的能力在現實中的差異並沒有那麼大,區別就在於我們到底能不能堅持不懈和努力到最後一刻,僅此而已。

在做的過程中可能會有懷疑,可能會有挫折,也可能沒有所謂最終的答案,但是那個尋找答案的過程依舊是重要的。

律師到底是幹什麼的?

儘管無辯村的課題讓實習生們感受到了律師的社會正義感(為沒有律師的村莊提供免費的法律諮詢服務),但律師很多時候處理的工作是瑣碎和事務性的。除了價值感以外,律師要如何去理解自己的工作和面對瑣碎的日常也很重要,這過程中的點點滴滴都會是律師成長起來的血肉。

儘管這個節目設置的背景是法律行業,看起來好像其他行業性質有所差別,但對於職場人來說,無論是在什麼行業,如何真實地面對自己(的優點和缺點),接受自己,以及如何理解工作於自己的意義和價值,要為工作付出多大的心血和努力,這些都是職場共通的要求。在《Good People》,我們都可以一一找到借鑑和參考的價值。與君共勉。

「人生總是苦樂交錯」

——《摩登悲劇》(《Modern Tragedy》王若琳

偶爾聽電台隨機播放的時候,時不時也會聽到王若琳的歌,不過懶惰的AI電台多半還是停留在王若琳唱Jazz的階段,直到昨晚看到金曲獎王若琳那段一頭霧水的獲獎之後找了她得獎的專輯來聽了一下。哇嗚,也太讚了吧。

“從「人生總是苦痛交錯」的概念出發,用快樂的歌來講述哀傷的故事”,這是王若琳做《摩登悲劇》的想法。所以,無論是詞曲、製作、企劃還是復古風的包裝,都是她對這張專輯概念的一個想像和呈現。如果習慣了聽常規套路的流行音樂,大概聽這張專輯的時候會有強烈的格格不入感,因為整張專輯會更像是一齣劇目,故事的起承轉合是通過歌和歌之間連接起來,而不是在單首音樂作品裡面去表達一個完整的故事。明明講的是失戀分別的痛苦(《我夢想有一天還會見到你》),但聽起來節奏卻是那麼輕快和有嬉戲感;專輯也不是全然輕鬆明快,通過編曲製作方式的轉變(《現在正在下雨,但是你不在》),彷彿好像在聽雨中一段密閉空間的心聲一般讓人心哀。

也難怪陳珊妮在頒給王若琳金曲30評審團獎的時候說,“這位音樂人在創作路上堅持方向、突破主流,為女性音樂創作帶來新的可能。”大概也就是鼓勵像這樣能夠堅持做自己想做的、喜歡的音樂的意思吧。音樂的確是有很多不同的流派,但是做音樂本身卻是沒有限制的,重要的是當我們在感受事件、人物和情感的時候,選擇用哪種方式去表達而已。同樣是愛情的主題,特別在主流市場充斥流水作業般傷心哀痛情歌的情況下,有《摩登悲劇》這樣奇妙的音樂體驗讓人更備感驚喜。才又忽然醒過來,原來,我們還可以這樣豐富多元地去感受真摯的生活和情感。

對話

——有感於《圓桌派》第一期

人和人關係之間的豐富,語言也無力概括。我想我大概是因為這一期節目的總結“衝動”地給圓桌派第四季打了五星吧。其實當然還不止,除了朋友這個話題本身,這一期整體聊天談話的感覺讓我覺得很舒服,再一次感受到了對話的價值,儘管看起來很多人反倒因為這一點給節目打了低分(相較以往)。

以前有鳳凰衛視看的時候,鏘鏘真的是看的很多,就大概是隨手打開電視只要在播都會看一看,無論是什麼話題,來的是什麼嘉賓。我想這大概也是節目製作的初衷,就是幾個人,隨便聊一聊。說是隨便,其實是因為來的嘉賓背景不一,可能是學術圈的,也可能是演藝圈的,也可能是政商背景的…所以即便是同一個話題,每一次也總能聊出些不一樣的東西,是真·天南地北地侃侃而聊。在我看來,這就是對話的意義。不是我知道我能聽到什麼,我希望我能聽到什麼,而是我不知道對方會說什麼,但我願意聽,並且能夠予以回應。

如果認知、知識水平或者行業、領域、階層背景相差太遠,怎麼辦呢?有一個好的主持人就很重要了。不是說這個主持人他得多麼聰明,多麼博識,而是他知道怎麼在其中去做調和。(當然,竇文濤是博識的,也是很有談話技巧的。)所以有時候你看嘉賓說不到一起去,文濤就會適當帶一帶、引一引,如果有嘉賓發言較少,也要適當拋問題讓他參與進來。

(年輕的時候)常常是挑自己喜歡的嘉賓上的節目,因為大抵對他的價值觀、認知有足夠的了解並且比較認同,所以我也可以理解現在大家常常因為嘉賓的關係輕易就會站隊或者排斥。可是到現在(老了),我慢慢覺得說,對話就是要聽更多不一樣聲音的人講話才行,因為這樣你才能知道和你不一樣的人他們是怎麼看和想一件事情的,我們有什麼不同,這些差異會有什麼影響等等。前面幾季圓桌派其實我反倒看得少了,除了話題的不可敏感性,大抵就是因為營造的氣氛和語境太過於“高知識分子”了,表達的觀點價值有時候總是過於“正確”、“理性”和單一了。

不過,這一季第一期的“朋友”的話題我就很喜歡。因為無論是什麼樣的人,他對這個話題總是有話可說的,即便是沒朋友的人,他也大可以聊聊沒有朋友的事情…我不是很能理解有些人批評明星說不出什麼話來的評價,演員是一個職業,儘管和白領藍領職業性質有所不同,但他對這個話題同樣會有他自己的理解,無論是從純個人的角度出發,還是從職場背景中去理解(有時候也很難分開來看)。再比如,如果沒有很能理解修行者那種不斷自我探索的感覺的人,其實也不一定能去理解他們表達的話語。我們不是要說他們多麼與眾不同或者“高/低級”,而是說不同的人他有他自己的思考路徑和方式。批評“裝”或者“端著”的朋友,其實如果說話者真是如此的話,他大概自己會是最難受的人,而不是聽話的對象,因為聽者大可以選擇忽視。重要的不是對方的身分是誰,而是他們在說什麼,你是怎麼理解的,以及妳們如果在一個環境裡是否可以求同存異地共處。

再接著說“朋友”這個話題。我非常喜歡文濤說的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沒辦法用概念去劃分定義的說法。有時候我們常常用概念把一些難以言說表達的關係、事件、人物給定義了,然後再從這個定義出發去判斷他具有什麼性質,邊界在哪裡。在某些時候這樣做(劃分類別、定義)是能夠快速讓你了解某些事情和人物關係,但是並不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好方法,反倒常常因為這樣“偷懶”而造成了不少困惑和問題。

就比如說,我常常想男女之間有沒有真正的友誼這個問題到底是不是一個偽問題,這裡面涉及到性別、友誼、“真正的”幾個需要釐清的點,在不同的人的認知裡常常也不會是一樣的概念,就挑“真正的”來說好了,有的人可能對朋友的理解很簡單,能夠一起吃飯聊天就是朋友,有的人真誠相對的才是朋友(真誠並沒有那麼簡單)。所以,這個問題只有在具體的人物關係裡去討論它才可能是有意義的,即當事人自己是如何看他們之間相互的關係,具體到如何相處,日常交往可以談論什麼話題,身體接觸的程度到哪裡…等等。

至於邊界的問題,也正正說明了人性,它往往不是說我們設定了一個界線(文明的要求也好,法律的規定也好),我們就能夠這樣去“執行”。相反,正正因為“不可控”的人性使然,我們會有困惑和難堪的地方。但是,我們有時候也需要常常因為這些“難堪”反過來來思考這個界線設置的本身是否存在問題,它到底是否對你的天性本身造成了壓抑,甚至是負擔。我覺得馬爺在這一點看得也是通透,雖然談得也隱晦,就是相較於以往更為簡單單一的人物關係來說,現代人接觸到的人、面對的“誘惑”相應增加了。在這樣繁複的社會交往中,感情總是會有跑偏的時候,重要的是能不能糾錯。但這個對錯怎麼去辨別判斷還得再具體來看,而不是大眾認知裡的對錯。

有時候對話,我們能從對方的話語裡擷取到他意欲表達的50%已經算是僥倖,因為這中間我們得跨越語言的限制、文化的差異、認知的差距、背景的各異等眾多因素。可是即便這樣我們也不用輕言放棄。或者說,這種為了儘量理解而付出的努力可能也正是交往對話的“樂趣”,也正因為不理解,我們才更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對話,正如人和人之間一樣,只有真正地嘗試相處共存了,才能更清楚知道彼此是怎樣的一種關係。